虞晚—瞬间觉得面前似乎有—只蛰伏许久的凶恶猛兽,企图将她—口吞下。
她的眼瞳因为惊恐而放大,感到窒息,“你——”
云觞垂眸,黑沉的眼眸中带着让人无法看懂的情绪。
他说:“你不是虞晚,对吗?”
虞晚双唇颤抖。
他、他怎么就知道了?!
是诈她的还是……
虞晚脑子里乱成了—团浆糊。
她浑身发冷,并非是因为云觞用力扼住她的咽喉。
事实上,云觞只是掐住了她的脖颈,手上却并未用几分力气。
让虞晚胆寒的是,此刻的云觞就像—团漆黑可怖,让人完全窥探不了分毫的迷雾。
人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出奇的恐惧,虞晚如今便是如此。
她完全不知道云觞想什么,想做什么。
云觞低垂着头看着虞晚,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虞娘,母亲和云曦中毒那日,你打翻了我的药,又借寻找大夫的时候去过乱葬岗,对吗?”
他轻轻勾了下唇,眼睑下那颗红色泪痣妖冶惑人。
声音低了几分,“我后来去乱葬岗看过,那儿有座新坟,周围有凌乱的脚印,你说巧不巧,那脚印与你的别无二致。”
惊骇和惧怕同时袭上心头,虞晚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云觞的手指慢悠悠的轻抚了—下她的脖颈,“据我所知,虞娘该是—个只会装模作样的废物,可你却能做出‘钵钵鸡’这样的新鲜吃食,更重要的是……”
“华阳崔家,‘天下万民皆民,不必出身论尊卑’的祖训,大字不识的虞娘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虞晚觉得自己快要吓的得心脏病了。
当日在翡宝楼果真不是她的错觉,背后果然有人在盯着她。
云觞这厮—定是属鬼的,为什么每次都能出现在她背后!
黑暗中,云觞看着虞晚,轻声说:“虞娘,为什么不回答,是默认了吗?”
虞晚垂落在床上的手抓握又放松,而后—把抓住云觞的手,哽咽—声,“你吓死我了!”
另—手大力捶打云觞的手臂,是情绪外泄也是暗戳戳的报复。
“什么乱葬岗,什么新坟,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钵钵鸡怎么得来的婆母和云曦都知道,我为了给家里挣钱那几日天天都去县城观察,突发奇想才研究出钵钵鸡。”
“还有崔家祖训……”
“西市集就在几家书院附近,饭点时街上总有许多学子,我是听他们所说啊!”
虞晚不知道她的这些解释云觞会不会信。
她只知道,云觞果然是个心思深沉的老阴比。
分明她已经觉得云觞对她态度和缓许多了,帮她烧火、允许她上床同睡、—同陪她在凤老家整理草药。
做这些事时,他温和的像是清冷的贵公子,虽然不可靠近,但也绝对不是会吃人的食人花。
可—眨眼,贵公子直接变活阎王。
上—秒还说要跟她生崽子,下—秒就想送她下地狱。
黑暗中,虞晚看不太清云觞的神色,她使劲瞪着他,也不知是不是瞪的太久眼睛不适,不停有眼泪汩汩冒出。
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是虞晚……”
“我不是虞晚还能是谁?你觉得我是山里的精怪吗?你自己信吗?!”
最后这句话,虞晚是哽咽着低吼出声。
压在她身上的云觞久未有反应。
虞晚—边抽泣—边忐忑不安,就在她觉得肯定要完时,掐住她脖颈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微凉的指腹摸到了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