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昏,我只希望他尽快走,我手很疼,也不想再应付他,特意放了水。
却不想他却要我和他继续下,我看着殿中摇曳的烛火,心烦意乱,再不能安静下棋。
他看出了我的敷衍,暴怒,那盒棋子就那么朝我丢过来,我没躲。
只想等他发作完就赶快走,反正自我嫁入东宫三个月以来,每天都这么一遭,无所谓的……装棋子的瓷盘砸在脑袋上,头破血流,一时间,疼得撕心裂肺。
血液从头顶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单手挑起我的下巴:荀思礼,你是以为孤瞧不出你的敷衍吗?
为何和老九就下得,秉烛长谈也做得,到孤这里就不行了!
他说到宁王殿下,我抓紧了衣角。
宁王殿下,和他是不同的。
他懂百姓疾苦,为人谦逊,他与我而言,亦师亦友,我私心里是将他视作知己的。
你出事时,他那么保你。
荀思礼,你告诉孤,你可是将身子给了他!
我看着他沉厉的黑眸,气得止不住的颤抖。
我和宁王殿下清清白白,发乎情,止乎礼义,哪里像他说得那么不堪。
他侮辱我可以,却偏偏要加上宁王殿下。
我气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殿下休要胡言!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你敢打孤?
荀思礼,可是规矩还未学够?
可要多找几人来教教你规矩?
孤看你那婢女就很不错。
主子犯错,婢女受罚,这道理没错吧?
我看着他满是威胁的眸子,跪好,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
太子殿下,满意否?
我轻声询问。
他并未答话,我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却见他皱紧了眉头,他微弯了腰,右手擒住我的手腕。
你手怎么肿成这样?
无事。
我淡然回答。
只感觉好笑,他不明白吗?
装腔作势,明知故问。
呵,别以为孤是担心你!
孤的人,只能孤来欺负!
宣太医!
他挥袖离去,我整个人彻底脱力。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苦笑着抬手摸上了额头。
很痛。
而手上,满是鲜血。
第二日,那嬷嬷被处置了。
再来教我规矩的嬷嬷分外规矩,不敢说一句重话。
这宫里,踩高捧低向来都是寻常事。
时隔一月,我再没见过萧衍,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
岷县山匪猖獗,他被派去治理匪患。
临走那日,他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我,竟是将我也带了出去。
大雪,山路难行。
我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汤婆子,暖气惹得人昏昏欲睡。
一个颠簸,我一下子扑到萧衍怀里,猛然惊醒。
萧衍皱着眉头看我,随手将手中的书卷丢了,冷然道:荀思礼,孤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睡觉的!
看什么看,再这般下去,孤就挖了你那双招子……这人性子还是这般,唯我独尊惯了,说话毫不留情。
我低下头,坐远了些,却不知何处又惹了他,他沉厉的眸子瞪着我:你就是这么服侍人的?
服侍?
他安静看书,我安心睡觉,他哪里用我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