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父亲也不再信。
简玲珑和新夫人对我的责罚,也从抄经变成严刑拷打。
打累了,若遇上夏日,我需要顶着一身伤,淋上盐水在烈日骄阳下罚跪半日。
若遇上冬日,我需要刨去外衣,在冰天雪地里跪满整整一日。
我是相府出了名,不服管教的先夫人嫡女。
简玲珑是才德兼备,秀外慧中的京城第一美人。
遇见宋泊年那日,宫中太妃大办生辰宴。
新夫人迫不得已,命简玲珑带着浑身是伤的我前去。
她们从前那般宣扬我,我自然是走到哪都会被嘲笑的。
简玲珑大概是嫌我给她丢人了,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推下水。
宋泊年路过,不顾自身安危,纵身一跃,救了我。
上岸后,他盯着我裸露在外的伤痕,面色一沉。
他的目光,令我不安地将身子蜷缩得更紧。
我原以为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或是信了外头的传言跟着嘲笑我。
结果他却什么也没问,将带着温热体温的外袍轻轻地披我身上,转过身,板着一张脸,当着一众贵女的面替我问责。
“方才我在远处亲眼所见,有人推她下去的,站出来。”
简玲珑站在人群中,吓白了脸。
宋泊年是京都出了名的翩翩美男子,身世不凡,性情狠戾,为人处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简玲珑常说,他是世间少有与她旗鼓相当的男子。
她倾慕宋泊年,许久了。
场面寂静,无人敢冒着得罪相府千金的风险指认她。
宋泊年却不怕。
他见无人应声,清冷的嗓音扭头问起我。
“你别怕,只管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我唯恐回府后遭受更多责罚,不敢脱口而出,只摇摇头。
“小侯爷,我无碍的。”
比起严刑拷打,落水与我而言,不过是桩小事。
他却不肯罢休,不惜惊动圣上为我讨回公道。
“不站出来,便全部关进大理寺盘问吧。”
此话一出,场面骚动,众贵女一慌。
简玲珑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她面露难色,盯着我楚楚可怜道:“简书,你自幼顽劣,方才阿姊对你管教过头,气急了才不小心推的你,阿姊跟你道歉好不好?”
我望着简玲珑恳切的面容,身子止不住寒颤。
上一次她如此诚恳地同我道歉,还是我磕破头哭喊着求父亲伸冤那次。
那次,我不仅失去了父亲永久的信任。
还被打断筋骨,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身子勉强养好后,更是留下天寒便风痛刺骨的毛病。
这次,我学乖了。
我朝她笑笑:“阿姊,是我做错了事,你管教我是应该的。”
简玲珑满意地笑了。
宋泊年却盯着我,一言不发。
他大概是从我手上的伤看出,我在相府过得糟糕。
隔日,他来府中看我。
一次,两次,三次,他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起初简玲珑还很高兴,我能博得他的注意力,让她多了许多与宋泊年相处的时光。
后来简玲珑发现,宋泊年眼里根本没有她。
她彻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