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寒就是被带走的太监之一。
在贤王府当差的十几年,魏九寒也和其他太监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
或许是太心软,总是爬不上高位,还回回挨欺负。
他的干爹魏忠是个恶心的老东西,不顺心的时候就拿手底下的干儿子们撒气。
魏九寒生的唇红齿白,高高瘦瘦,颇有文人风骨。
魏忠总是喜欢折辱他,偏偏魏九寒是个不屈服的性子,每次都要挨打。
手筋和脚筋被挑断过几回,之后又接上,身上也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可这些他掩饰的很好,从未让我瞧见过。
“小丫头,好好练武,将来功成名就了,记得把哥哥带出去享享清福。”
“让我也尝尝不做奴才,是什么滋味……”他对我百般好,说只因我像他妹妹。
可我总觉得他说的是谎话。
我在茅草小院儿住了两年,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在一次出门买宣纸的时候,被魏忠的人发现了。
魏九寒为了保住我,不惜自荐枕席,第一次爬了魏忠那个恶心老太监的床榻。
那晚魏九寒本该休沐出来看我。
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他。
我心急如焚,担心他被我连累,冒着危险从狗洞爬进贤王府。
却看到柴房里,魏九寒衣服凌乱撕扯了一地,他在魏忠手底下哀嚎求饶。
满身的伤痕看得我触目惊心。
偏偏魏九寒一扭头,对上了我的视线,他浑身僵硬。
当晚他一瘸一拐的回到茅草屋,见我哭红了眼,他手足无措,却像个做错的孩子一样跟我解释。
“阿槿,我……我不脏的。”
“每一次见你,我都洗干净了再来……”可他哪里知道,我是痛恨自己,以及心疼他心疼的要命。
他明明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
他总说像他们这样的小人,如同蝼蚁一般苟且偷生,做些卖主求荣的事也实属正常。
为了求生,他早该舍弃掉我。
却为了我,过得这样苦。
过往的记忆像潮水一般袭来,我仰头看向天空,稀稀落落的星子散落着。
忽然,魏九寒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响,以及若有若无的哭声。
我顿时清醒,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魏九寒!”
魏九寒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透了。
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一边哭一边疯狂的搓洗全身,把皮肤都搓红了,搓烂了。
“阿槿,我脏。”
“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我心痛如刀割。
想扑上去抱住他,制止他自残自虐的行为。
可我的手一触碰到他,魏九寒就像被猛兽咬了一般,嘶吼着尖叫。
“阿槿,求求你别看我,别对我这么残忍……出去,你出去!”
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整颗脑袋都埋在水里,险些将自己呛死。
我连忙后退,“好,九寒,我不碰你!
我出去!”
太医晚些进了魏九寒的房间,帮他上了药。
出来的时候又止不住摇头。
“可怜人啊!”
太医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朱将军,老朽说句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