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知道这段过往。
那年裴璟出征前,我与他青梅竹马,互许终生,只待他凯旋嫁他。
可他却背着我,接受了家里给他精挑细选的房中人,为防自己遭遇不测,提前为裴家留下血脉。
这一次,他终于向我坦诚。
“你是大户人家的闺秀,须得三媒六聘,可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无法,只好依了祖母留个后代。”
在我为他即将出征悬心的那个月,白日里,他对我山盟海誓。
到了夜里,他和那名叫沈清宁的通房,缠绵悱恻,直到她怀上子嗣。
后来出征回来,裴璟仍能深情脉脉地娶我。
洞房花烛夜,他对我说那是他的第一次,为了我,他提前看书学了许久。
他吻去我眼角的泪水,声声诱哄,“阿瑶莫怕,我已经学得很会了,疼一下就好了,之后便是极乐。”
原来连初尝人事的那一刻,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自有了云溪之后,我没有碰过她,只是偶尔出巡路过时,会看一看她们母子。”
裴璟试图解释,可我看了那孩子一眼,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我不同意,他不能入裴家的族谱。”
说完,我不予理会,转身就要回房。
可裴璟急忙拉住我的手臂。
“母亲的病越发厉害了,让我的血脉认祖归宗,是母亲唯一夙愿。”
我定定地回望向他:
“裴璟,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绝不会纳妾娶小。”
裴璟叹了口气。
“她只是个外室,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感情的,她已经答应,甘愿将云溪养在你膝下,你依然是这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正当此时,我还没说些什么,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她拼命朝我磕头请罪,满面泪痕,怎还有娇俏之姿。
“您贵为主母,容不下奴婢不要紧,只求您让云溪认祖归宗,可他毕竟是将军的唯一血脉啊!”
沈清宁眼尾发红,一袭素衣将腰身裹得我见犹怜。
“清宁,不得无礼!”
裴璟教训她时,眉头紧锁。
“陆瑶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端庄贤淑,怎会是个不容人的主母?”
他明明是在向着我,我心里却一丝暖意也无。
他每一句端庄贤淑的夸赞,都在逼我妥协,逼我背离我笃定的想法。
男人总会三妻四妾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异类的笑话。
我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娘亲说过,这世上总会有人愿意守着一个人白首偕老的。
既然做不成美玉无瑕,我也断断不能容忍玉碎瓦全。
沈清宁向我投来恳求的目光,将儿子朝我面前一推。
“云溪,快去,以后这位夫人就是你娘了。”
“娘,娘,她不是我娘,我只要你。”
裴云溪哭着抱住了沈清宁的下摆。
我掸去裙角的尘埃,“养娘不如生娘亲,孩子终究是带在身边最好,姑娘还是看好自己的儿子吧。”
裴璟看着这一场面,也不禁红了眼尾。
“你一向宽厚大方,清宁已经让步到这份上,你何必再咄咄逼人?”
我跟他冷战,分院别住,也没能阻挡婆母做主留下了那个孩子。
终于再次爆发了争吵。
我叹了口气,“裴璟,既然你本就没打算把我当唯一的妻子,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