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新帝就是不一样,好大的火气。
是我完全不熟悉的样子,就跟我不熟悉他的声音一样。
我笑了笑:阿离,这是我第二次听你说话呢。
上次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阿离一愣,脸色逐渐变红。
不过我知道,他这次不是因为害羞,更多的像是愤怒。
阿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吼着:为什么主动要哑药?
我没有半点犹豫。
因为我想要留在宫中。
阿离愣了愣:为什么?
我又笑了,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打横抱起。
3这于礼不合,我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余光却瞥见周围的所有宫人都垂下了头,自觉避开视线。
是啊,阿离不是我的哑奴,是高高在上的新帝。
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无人敢拦。
想要挣扎的手搭上了他的肩,环住了他的脖子。
阿离的力气很大,这我是知道的。
从前,他一人就能扛得动殿内入冬所需的上百斤炭火。
将所有的炭火摆放整齐后,他会咧开嘴冲我比划着手势。
公主,有了这些,过冬就不会冷了。
身上突然一暖,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寝殿。
新帝的寝殿,烧着宫中最好的炭火,暖和得很。
阿离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卧榻之上,神色渐渐柔和起来。
和我熟悉的样子好像。
可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俯身凑近,目光温柔。
扶……我迅速起身,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
陛下,十六身上污秽,请待十六沐浴更衣后再行伺候。
就算是做了皇帝,阿离震惊的样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浓眉紧蹙,瞳孔微震。
十六?
我微微侧过头,展示着新刺于耳后的十六二字。
既为奴,世上再无扶光。
只有十六。
他们竟敢如此对你?
阿离似乎很愤怒。
可我只觉得好笑,同样的刺字,阿离也有。
为奴不就是如此吗?
他不应该如此惊讶。
疼吗?
我摇头。
不疼。
阿离上前,想要搀扶我起身。
怎么可能不疼?
还在流血……我惶恐避开。
陛下,十六当不起……阿离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扶光,不要这么说话!
我摇头,语气坚定。
陛下,奴,名为十六。
空气凝固,久久的沉默。
我太了解阿离,知道他此时这副模样,是陷入了与我相同的回忆中。
十岁那年,宫中设宴,为我皇兄庆祝生辰。
宴席最后一项内容,是挑选近身保护皇兄的奴隶。
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公主,听不明白父皇和皇兄在说些什么。
只隐约听到高台之上马上要进行一场比试,好奇心作祟,便使了个小伎俩甩开伺候的宫女,蹲在了廊柱后头。
那是一场可怕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