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皇兄年岁相当的少年们身穿黑色劲服,一个接一个翻上离地面有数米高的台子,赤手空拳地缠斗在一起。
不断有人被抛下高台,在惨叫声中抽搐着停止挣扎。
血腥的场面,我看傻了。
手脚发软,连父皇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都没有发现。
父皇并没有生气,笑吟吟地牵起我的手。
扶光也有十岁了,朕的女儿,胆子是应该大些。
早点接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看,这几个都是本次比试的胜出者。
扶光,抬起头看清楚。
记住了,不用同情奴隶。
奴隶们,只有胜者才配活下来。
4高台下四处都是鲜血,甚至隐约能看见残肢断臂。
浓重的血腥气让我忍不住干呕。
父皇拍拍我的肩膀。
不用把他们当人看,就不会害怕了。
禁卫们忙忙碌碌,正搬运着奴隶们的尸身。
宫人们提来整桶水,洗刷地面。
顷刻间,地面恢复整洁。
刚才的血腥之事像是我的一场幻想。
从乱斗中存活下来的奴隶共有三人。
皇兄指了其中两人。
就你们二人吧。
我从恍惚状态回过神,瞥了眼剩下那个跪着的少年。
面色惨白,身形单薄,摇摇欲坠,腰板却始终挺得笔直。
皇兄,那他呢?
皇兄解释道:这是个哑奴。
做个普通宫奴,哑巴当然是不错的。
可做死士,不够机灵,不行。
没人要的奴隶,下场只有一个。
立刻有两名禁卫上前,一左一右夹住那身形单薄的少年。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
等等。
父皇,扶光也想要一个奴隶。
于是,那天过后,我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奴隶,也是唯一一个。
父皇将哑奴赐给了我。
我领着他回了自己的大殿,盯着他耳后的刺字。
六?
少年点头,用沾着血的手指在纸上写下。
阿六。
太难听了。
我歪了歪头,给他换了个名字。
你就叫阿离吧,好不好?
哑奴哪有什么意见。
阿离嘴唇惨白失了血色,露在外头的肌肤上有好几道狰狞的伤口滴着血。
疼吗?
阿离摇头。
我还是请了太医为他医治。
阿离却惊得跪在地上趴伏不起。
他当时写下的字是……公主殿下,阿离,当不起。
阿离……十六。
如今我成了奴隶,刺字的变成了我,受伤的是我,当不起太医医治的,也是我。
阿离应当知道我在推辞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年轻的新帝发了怒,打翻了太医刚送上来的药盒。
我惶恐跪地。
只看到愤而离去的一片黄色衣角。
给我关起来,既然是奴隶,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允许给她医治!
我从地上爬起来,如释重负般松口气。
紧握在手中的一小截布帛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还好。
把他气走了。
这布帛不知是哪个宫人塞到我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