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不小心把热水溅到老婆柳如烟秘书手上。
她便将我锁在汗蒸房里八个小时。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柳如烟才让人放我出来。
并且狠声警告我:“这只是一次小教训,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伤害嘉源,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我躺在担架上,平静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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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我站在家门口时,就听到里面热闹非凡。
“如烟,你这么讨厌沈墨尘为什么不离婚?”柳如烟朋友贱兮兮地问。
柳如烟啧了一声。
“我妈说只能他提离婚,要是我提离婚就把公司送人,也不知道我妈被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她说这话时,语气满是不耐烦。
郑嘉源说:“柳总,我看他就是看上你家钱了。”
他的话得到了在场人的赞同。
我没有像过去那样现在门口暗自伤心,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我的出现让原本议论纷纷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柳如烟看着我说:“晦气!”
“嘉源今天生日,你去郊区的房子住两天,别扫了我们的兴。”
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等着看我又要怎么发疯。
每次柳如烟用语言刺激我,我的失态就是他们这群人的乐子。
但这次恐怕让他们失望了。
我听到柳如烟的话后,淡淡地说了句“好”。
然后便径直关上卧室门。
我躺在床上时,便收到柳妈妈的信息。
“墨辰,你真的要和烟烟分开吗?”
我转头看着柳如烟那边床头的合照。
照片里她笑容灿烂地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自从搬进来第一天,这张照片就在这放着。
我之前打扫卫生时,不经意碰倒了相框就被柳如烟劈头盖脸一顿骂。
“伯母,你知道的,我跟柳如烟在一起只是因为答谢你,现在她已经从那件事走出来了,也就没必要继续了。”
柳妈妈叹气惋惜。
“可惜了,之前答应结束后给你那笔钱,我一会就打到你账户上。”
我愣愣地看着那张照片。
片刻后才开口:“好,谢谢您。”
为了柳如烟在原地待了六年,我也该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电话挂断后,我久久没回神。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柳如烟搂着郑嘉源走进来。
“你把床单换一下,嘉源今天要在这过夜。”
郑嘉源看了我一眼,突然可怜兮兮地开口:
“柳总不用了。我回家就行,免得沈先生不开心。”
柳如烟闻言瞪了我一眼,
“还不赶紧换,别磨磨蹭蹭的。”
我望着面前这张与相框中的男人有几分相像的面孔,轻笑一声。
既然有人能令她开心,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以后就各过各的人生吧。
郑嘉源凑到柳如烟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柳如烟听完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沈墨尘,你不用搬走了,你侍候我这么多年突然换人我也不习惯,你就住在这吧。”
听着这一如既往羞辱的话,我没有做多大反应。
在两人目光中,我走到一旁的柜子旁。
拉开从里面拿出一盒避孕套,递给他们。
“我俩还没离婚,如果怀孕了对公司影响不好。”
柳如烟看着我手上的避孕套,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把东西塞进她手里,就转身离开。
2.
我刚躺在客卧床上,邮箱就收到一封邮件。
“沈先生,恭喜你被我校珠宝设计专业录取,请尽快报道。”
看着这封邮件,我闻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忍不住勾起嘴角。
自己停滞不前的人生,终于向前迈了一步。
隔日早上,我刚起床就见到柳如烟的助理在客厅等着。
我望向桌子上的文件夹,对她说:
“你有事就先走,我拿给她签名就行。”
助理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又看了看手表才将文件夹递到我手上后离开。
我把离婚协议放在了文件夹中间,便开始给自己做早餐。
柳如烟起床时,我正在吃打卤面。
她瞥了一眼后,嫌弃地开口:“怎么吃这种东西,我想吃粥。”
我将最后一口面吃完后,起身将文件夹拿给她。
“李助理早上送过来的。”
柳如烟看也没看一眼,就打开签名。
期间还不忘吐槽我连助理的活也抢着干。
我接过文件夹后,便准备穿鞋出门。
柳如烟在身后不耐烦地说:“沈墨尘,我要吃粥!”
我回头平静地看着她。
“我将文件送回去,还要去一趟医院。”
柳如烟还想说什么时,郑嘉源就从卧室里走出来。
“柳总,我是不是起晚了?”
在柳如烟回头跟他说话时,我就开门离开了。
没有看到柳如烟听到开门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出家门后,我将离婚协议书从里面抽出来。
也许是这几年的相处,我将自己的姿态几乎摆在地上。
柳如烟甚至连看都没看就将文件签上名。
离婚冷静期要三十天。
三十天后就是我离开的日子。
从律师事务所回来后,我径直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柳如烟见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不是说你不用搬走吗?”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敷衍道:
“现在郑秘书合租在这,我经常出入不是很方便。”
柳如烟接下来要说的话被这句话噎在咽喉里。
她觉得从医院回来后,沈墨尘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在她想问清楚时,就听到郑嘉源在外面喊她吃饭。
柳如烟出去后,我闭了闭眼睛继续收拾东西。
看着被单独分出来的小格子里的衣服,我自嘲地笑了笑。
结婚六年,我在这个家的衣服也就这么几件。
收拾好衣服后,我又将自己送给柳如烟的礼物用垃圾袋装了起来。
结婚这么多年,每个节日跟生日我都会给她准备生日。
可现在都是堆在角落长灰了。
既然这样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
我拉着行李箱去客卧时,郑嘉源热情地招呼我一起吃饭。
柳如烟正在一旁笨手笨脚地给他剥虾,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嘴角扯起一抹笑,客气地说:“不用了,你们吃吧。”
柳如烟听到这话反而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往客卧走去。
“等一下!”柳如烟突然喊住我。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过来一起吃吧。”柳如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尴尬。
我诧异地看着她,最后还是拒绝了。
柳如烟没想到我会拒绝她的邀请,恼羞成怒地说:
“爱吃不吃。”
3.
我放下行李后,无意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眉清目秀,嘴角扯起一个微笑时,就仿佛带上了一个面具。
眉眼间有说不出的疲惫。
我苦笑一声,这哪像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呢。
再坚持一下,我就能够彻底自由了。
我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柳如烟突然推门进来,眼里满是慌张:
“沈墨尘,你跟我一起带嘉源去医院!他烫到手了!”
我不自觉地皱着眉想拒绝,但已经被柳如烟拽了出去。
“柳总,不用麻烦嘉源哥送我去医院,我没什么......嘶......”
郑嘉源捂着自己被溅到的手。
我视线落在了他手背上被溅到的几滴辣椒油上,看起来确实很“疼”。
“被烫到可大可小,一会该留疤了。”
柳如烟语气着急地说。
看着面前的场景,我不自觉地落在左手手背上的伤疤。
那天,柳如烟一群朋友来家里吃火锅时,郑嘉源故意将整祸滚烫的汤泼在我手上。
我冷着脸想质问他时,柳如烟就一把护在他身上,鄙夷地看着我说:
“嘉源也是不小心,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别在这斤斤计较。”
最后是我吃了止痛药,让疼痛没有那么明显时,再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最终还是在手背上留下了伤疤。
看着柳如烟这么着急的模样,我才明白原来她知道被烫伤是会留疤的。
只不过那时候被烫伤的人是我而已。
在送郑嘉源去医院时,正好碰到晚高峰。
柳如烟在后面一直反复催促我开快点。
在刚绿灯起步时,突然一辆失控的小轿车朝我们这边冲来。
撞上的瞬间,我感觉到下半身被挤压的疼痛。
柳如烟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语气紧张。
“沈墨尘!你感觉怎么样!救护车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我听着她不像是有事的声音才想起这车子的后排是撞了防撞装置的。
“沈墨尘......”
柳如烟的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时,就被一旁的郑嘉源的呼痛声吸引过去。
“嘉源,你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郑嘉源“虚弱”地说:“我只是手还有点疼,你不用管我,墨尘哥好像很严重,你去看看他吧。”
柳如烟听到这话就更加心疼了。
她让郑嘉源再忍耐一下,救护车很快就来。
救护车很快就来到现场。
柳如烟拉着想要看我情况的医护人员。
“这里也有人受伤,你们快来看一下!”
医护人员听着她着急紧的语气,想着是很严重病人,便让一个医生跟了过去。
没过一会,就听到那个医生的呵斥声:
“你简直就是胡闹!这都没事的人,别浪费我们时间!”
柳如烟平时很顾及个人形象,可现在在车祸现场大吵大闹,说要投诉他罔顾病人!
最终医生没办法只能给郑嘉源简单包扎一下。
柳如烟想要送郑嘉源去医院时,经过刚被救出来的我身边。
她看见我双腿上伤口的瞬间,怔在了原地,第一次眼里流露慌张的神色。
“沈墨尘,你疼不疼!我马上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这时,郑嘉源也小声地说:
“墨尘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柳总送我去医院,我应该忍着疼的,这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无疑让柳如烟心疼至极,她再也没空管我的伤,立刻回头细细安慰他。
一旁的医护人员问我有没有家属时,我平静地闭上眼说没有,走吧。
4.
到医院后,医生给我做了紧急手术。
“你这情况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后,让医生帮忙找个护工。
出乎意料的是,我住院的第三天柳如烟带着保温盒来了。
她先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口,语气带着微微指责。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告诉我?”
听到她这话,我笑了。
看见我的笑,她动作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那天看嘉源受伤了,一时没注意到你。”
我“嗯”了一声后,平静地说:“我没事,回去照顾郑秘书吧。”
我的话让她愣了几秒。
一直位于上位者的柳如烟被我连续拒绝后,脸色已经有些不悦了。
但看到我苍白的脸色还是忍耐了下来。
“我让管家给你做了点营养餐,你先吃点吧。”
我看了眼保温盒里面的虾,轻轻将它推开。
“不用了,我吃......”
我话还没说完,柳如烟就猛地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推倒在地。
“沈墨尘,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爱吃不吃。”
丢下这句话,她就摔门离开。
我看向满地的狼藉,按了服务铃让护工帮忙收拾一下。
护工看着地上的饭菜,疑惑地说:
“医生不是说暂时只能吃流食吗?”
“你这送饭的家属也太不长心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天之后,柳如烟就没再出现。
郑嘉源每天都会给我发图片。
柳如烟跟他去看日出,看星星,带他去赛车场。
我出院的前一天,郑嘉源给我发了他跟柳如烟去欧洲的机票。
“我只是说一句话,柳总带我实现了。”
我没不回复。
认真地听医生跟我说的注意事项。
出院回家后,我径直回房间拉着行李箱出门,将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囚笼。
再见了柳如烟。
坐在去往国外飞机时,我看向窗外的云彩,忍不住笑出声。
蹉跎了六年,我终于毫无顾虑地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