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今宴苏明妆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路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明妆为何哭?因为梦里,她昨天晚上被裴今宴卸了关节,疼了整整一夜,今天白天睡了一整天,到傍晚时才回娘家。当回娘家、到达的学士府门前时,也是这些下人在等她,而且脸色都不怎么好。她当时本就因为裴今宴憋了一肚子气,看见面有菜色的下人时,更是大发雷霆,还没进门,便逼着下人们跪在门前自扇嘴巴,扇到她开心了、满意了,才进府门。即便如此,她心情依旧不好,对着父母大发脾气。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下人们面色不好,因为……他们在府门外等了整整一天啊!她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她出嫁后,母亲担心、思念,茶不思饭不想,可算熬到回门日。母亲早早起身,打发着下人出来等,生怕怠慢了女儿,寒了女儿的心。她……她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做?为什么会伤了那么多人的心?...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苏明妆为何哭?
因为梦里,她昨天晚上被裴今宴卸了关节,疼了整整一夜,今天白天睡了一整天,到傍晚时才回娘家。
当回娘家、到达的学士府门前时,也是这些下人在等她,而且脸色都不怎么好。
她当时本就因为裴今宴憋了一肚子气,看见面有菜色的下人时,更是大发雷霆,还没进门,便逼着下人们跪在门前自扇嘴巴,扇到她开心了、满意了,才进府门。
即便如此,她心情依旧不好,对着父母大发脾气。
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下人们面色不好,因为……他们在府门外等了整整一天啊!
她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她出嫁后,母亲担心、思念,茶不思饭不想,可算熬到回门日。
母亲早早起身,打发着下人出来等,生怕怠慢了女儿,寒了女儿的心。
她……她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做?
为什么会伤了那么多人的心?她……她真是罪大恶极!
雅琴和云舒自然不知小姐在想什么,只以为小姐出嫁后想娘家,急忙掏手帕为小姐擦泪,一边陪着哭一边哄着,“小姐别伤心,即便您出嫁了,国公府和学士府离得不远,您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是啊,回头咱们买马车,奴婢去学赶车,小姐想家咱们立刻出发,一天三顿回学士府吃都行。”
“对对对,甚至晚上您可以等着学士大人、夫人睡下了,再回国公府,大不了咱们买通国公府的门丁,这件事交给奴婢办,奴婢肯定能办成。”
苏明妆哭得更凶了……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关心?
她从前对她们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打骂人,她不是人!
学士府门前下人们见小姐马车回来,却半天没动静,纷纷不解。
管家上前,问车夫情况。
车夫小心翼翼透着马车门缝看一眼,小声道:小姐在哭,丫鬟在哄。
管家了然,回去和其他人说了情况,众人也是惊愕地抬头看天,瞧瞧太阳是从东边出来还是西边出来,或者,是不是要下红雨。
否则,小姐怎么突然有良心了?
小姐任性跋扈、缺心眼、白眼狼、脾气不好、尖酸刻薄、目中无人、自大自负,他们早就习惯了。
他们大清早跑出来等着,也不是真盼小姐回来。正好相反,他们巴不得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小姐这辈子都别回来。
学士府若没有小姐,一切安好。
有小姐后,学士夫人参加聚会都被人白眼,学士总得给小姐善后、赔礼道歉,还和国公府撕破了脸。
这还不算!
之前那些看好安国公,想招安国公当女婿的几位大人,也都和学士翻了脸,有的甚至直接说老死不相往来。
小姐哪是什么老蚌得珠,分明是讨债鬼!
如果没有小姐,学士和夫人的日子得多舒坦?
马车里。
王嬷嬷陪着小姐哭了一会,之后轻声劝道,“小姐,两个丫头说得对,以后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不用那么伤心,夫人想必在院子里等小姐呢,小姐再不出去,搞不好一会夫人自己出来了。”
苏明妆一听,急忙压住情绪。
她已经这么不孝了,哪还能让母亲亲自出来迎接?
“云舒,你把巾子用冷水镇一镇,给我擦脸。”
“是,小姐。”
他们乘坐的马车,虽然规格不如皇家辇车,但内部也是精心布置,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双层紫砂水壶就有三个。
分别装着热水、常温凉白开,和从井里打出来,放了冰块的冰水。
很快云舒便将冰凉凉的巾子拿来,本要为小姐擦脸,却被小姐婉拒,自己接了巾子敷在脸上冰镇起来。
“还有冰水吗,你们也擦一擦,咱们回家便高高兴兴,别让她们担心。”苏明妆道。
“是,小姐。”三人也将帕子蘸湿,擦了脸。
冰镇巾子有效果,不大一会,苏明妆哭肿的脸便恢复正常,只是眼睛周围还残留粉红。
也因为这么一折腾,早晨脸上擦的胭脂水粉都卸了去,露出嫩得好似掐出水的雪白皮肤。
雅琴赞叹小姐的好皮肤,控制自己想摸一把的冲动,柔声问道,“小姐的妆都没了,奴婢带了妆粉,给小姐重新画一下吧?”
苏明妆皱眉,“不画了,别让大家久等。”
早晨她强忍着抵触化妆,是为了符合之前自己的形象,怕改变太大,父母担心。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哭一场,有了借口,索性就不画。
之后,云舒先下了车,之后接小姐下车,然后是雅琴和王嬷嬷。
小姐一露面,学士府的下人们便上前问安,表达欢迎。
苏明妆愧疚地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免礼。你们很早出来等我吧?让大家久等了。”
之后扭过对王嬷嬷道,“每个人赏一两,管事三两,管家五两。大热天的,给大家买点凉茶,祛祛暑。”
“是,小姐。”王嬷嬷答应后,立刻掏出钱袋准备了。
昨日,小姐便叮嘱她,让她拿三百两兑换成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大吃一惊!
小姐要赏他们?
从前小姐不瞪他们一眼、骂他们一句就不错了,连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都很少得赏,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下人得赏?
而且一赏就是一两银子。
要知道,学士府死契下人一个月工钱也才三到八两不等!
众人齐齐跪地,感谢小姐打赏。
苏明妆若有所思地看向众人,幽幽叹了口气,“起来吧,都保重好身体。”
说完,便进了府门。
跪地的众人懵了——小姐刚刚说啥?让他们保重身体?为什么这么说?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怪?没有平日里的气焰,莫不是在国公府挨欺负了?
虽然想到小姐挨欺负,众人心中窃喜,但拿人家手短,拿了赏银,又想为小姐抱不平。
府内。
苏明妆行色匆匆,恨不得拎起裙子往慈芳院跑。
王嬷嬷等人一边跟,一边小声劝着,“小姐,慢着些,看看路。小姐,您等等。”
苏明妆充耳不闻,就这么一口气跑到慈芳院,当看到院门上面的熟悉牌匾时,鼻尖一酸,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因为关于慈芳院上一段记忆,还是母亲被她气死,她回来奔丧,却被父亲赶出家门。
太好了!一切都是梦,太好了!
醒来后,都来得及!
王嬷嬷无奈地掏出帕子,“小姑奶奶呦,您怎么又哭了?”
王嬷嬷等人当即就怒了,可惜身为学士府下人,她们又不敢当面顶撞主子,只能暗暗着急。
严氏正要劝,二夫人霍薇便摆了摆手,用手势告诉妯娌兼好友——这件事你别管。
苏明妆平静回答道,“多谢婶母夸奖。”
“???”众人。
严氏和霍薇都惊愕——今天这苏家小姐竟能忍气吞声?之前诬陷今宴,煽动苏学士来国公府闹事的劲头去哪了?
王嬷嬷等人,也懵了——裴二夫人骑在学士府头上拉屎,小姐怎么会不生气?
其实苏明妆也没料到,自己会不生气。
来知春院之前,她曾计划过:无论裴二夫人说得多难听,为了不让裴老夫人吐血,她都会忍!打碎牙也会咽下去。
但真正来到这里,面对裴二夫人的侮辱,她竟然不气。
究其原因……也许在梦里,她活过一生、死过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再计较这些虚荣颜面,以及细枝末节的得失了 。
她现在只想安稳度过这一年,一年之后与裴今宴和离,回到学士府,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一直陪伴父母。
再者说,她诬陷裴今宴,把裴老夫人气病,别说骂她,便是把她绑在柱子上抽几十鞭子都是应该的。
只要给她留一口气,只要让她活着回家,她都能接受!
厅堂内,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霍薇哪是这么好对付的主儿?片刻惊愕过后,立刻冷笑起来,“苏姑娘不是出名的京城双珠吗,怎么这么讲道理了?我很好奇原因呢,说说看。”
苏明妆依旧垂眉低目,恭敬回答,“让婶母笑话了,从前是晚辈年幼无知,如今已为人妇,自是要收敛脾气、孝敬长辈。”
“哈?你以为这样,今宴就能看上你?不是当婶母的打击你,今宴那孩子最是有原则、好颜面之人,而且还记仇,他原谅不了你的。”霍薇笑吟吟,眼神一直在女子脸上,想捕捉她的懊恼和挫败。
苏明妆心里道:裴二夫人了解裴今宴,他确实记仇。
梦里,也只有“她”跑去找裴老夫人吵架,才能让裴今宴来和她吼上几句。
若非如此,两人同一屋檐下、擦肩而过,他都不会看“她”半眼,她在他心里,甚至都不如国公府里的一条狗。
“明妆多谢婶母提点。”
“……”霍薇脸上的冷笑慢慢收敛,唇线抿紧,眼神也有了杀气,用更恶毒的口吻道,“今宴心里有喜欢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栽赃,今宴早于她双宿双飞了!”
苏明妆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去——裴今宴现在有喜欢的女子?不会吧!?在梦里,这个时间段裴今宴一心扑在差事上,满脑子都是振兴国公府,哪怕是顾翎羽,也是后来出征,两人慢慢日久生情的。
当看到裴二夫人那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原来是故意说出来刺激她的。
这刺激可以说完全……不疼不痒,她真的不在乎。
不过,苏明妆转念一想——她虽相信这些会发生,但她以做“梦”的形式知晓,便有一个视角问题。
人心隔肚皮,她的视角当然看不到裴今宴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在顾翎羽之前,他还曾喜欢别的女子呢?
或者,裴今宴此时有喜欢的女子,但因为她的出现、因为她把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所以裴今宴便没心思在男女之事上,直接把那段感情淡忘了?
据她的了解,裴今宴这个人虽是奇才,但生性淡薄,哪怕是后期和顾翎羽在一起,两个人更多的也是惺惺相惜、相敬如宾,并不像有些性情中人那般挚爱浓烈。
想到这,苏明妆思忖片刻,又认真问道,“请问婶母,方便告诉我那位姑娘的身份吗……您别误会,我不是想报复,只是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如果裴将军愿意,可以娶那位姑娘为平妻,待满一年后,我与裴将军和离,这样裴将军就能和那位姑娘在一起了。”
“……”霍薇直接被噎住了。
“……”众人。
苏明妆见裴二夫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也许人家只是想刺激她一下,她这般回答,倒好像是拆招,让裴二夫人下不来台。
裴二夫人身份特殊 ,苏家后期的衰败,母亲被气死、父亲把她赶出家门,也和裴二夫人有一些关系。
她自知自己是“京城双猪”,是众人口中的废物,她无才无能,不敢妄想对付这些未来的显贵,所以只能伏低做小,更何况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她招惹裴今宴,父亲也不会与裴家为敌,后期平步青云的裴家也不会把苏家斗败。
对!她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想到这,苏明妆主动为裴二夫人挽尊,“当然,裴将军愿意娶谁,是裴将军的自由,退一步说,裴将军的终身大事也由老夫人做主,刚刚是晚辈逾越了,晚辈道歉!”
说着,规规矩矩地福了一个礼。
“……”众人——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霍薇被气得脸色发白,“好……好……好你个苏明妆!难怪今宴会中你的圈套,果然有一手!”
“……”苏明妆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释。
“咳咳……”一旁严氏咳了起来。
苏明妆急忙关切问道,“老夫人您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晚辈快速敬茶,您早些回去休息?”
严氏虽不会表现出明显敌意,但对苏姓女子也没有半分喜欢,冷淡道,“无碍,不劳苏姑娘操心。”
霍薇冷笑出来,“我还在想,誉满天下的‘京城双珠’怎么会如此乖顺,闹了半天,是想早些结束敬茶仪式啊?”
为何苏明妆和玉萱公主被称为京城双珠?
因为,一个是苏学士和夫人的老来女;一个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老来女,两人极其有缘,
不仅同年出生,而且都被父母惯坏,脾气骄纵不讲道理,在京城闺秀圈子里,人缘是顶顶臭的,没人愿意与两人交往。
至于为何叫“双珠”,表层意思是“老蚌得珠”,底层意思是“蠢笨如猪”。
苏明妆解释,“婶母您误会了,晚辈没有……”
没等其话说完,霍薇便挑眉阴笑,“不是来敬茶吗?来呀,开始敬吧。”
半个时辰后,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现在铜镜中。
雅琴和云舒惊叹,“太美了!小姐,您真适合大红色,要不然您以后就穿红色的裙子吧?”
“是啊是啊,只是这粉水晶琉璃头面稍不理想……小姐,要不要试试那套血珊瑚头面,配这一身大红,定是更美艳。”
苏明妆瞧着铜镜里雪肤明眸艳唇的女子,是一丁点都不喜欢。
因为她知道,那些披着人皮的狼,是多么垂涎她这张脸、这身子。
在她落魄之前,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她不检点、说她是扫把星;当她落魄后,又第一时间跑来要包养她,要她做外室。
想到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苏明妆便想作呕,她想现在就把华服撕了、头面拆了,随便套件素净的衣服,却又不能……
为了她的婚事,父亲和国公府撕破脸,如果她现在“性情大变”,父母定以为她受了委屈,到时候父亲保不齐还得给国公府施压。
父亲以为国公府是子嗣单薄、逐渐日落西山的家族,殊不知裴家养精蓄锐,还有两年,裴今宴就会被皇上委以重任,立下大功,平步青云。
还有裴二夫人的独子、裴今宴的堂弟裴今酌,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可怕人物!
裴今宴和裴今酌两人一武一文,成为皇上的心腹、左膀右臂,而苏家衰落便与两人有关!
她肯定会把这个信息告诉父亲,但父亲是否能信,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父亲信,能阻拦裴家崛起吗?
能阻拦固然是好,若阻拦不了呢?还不如现在尽量化干戈为玉帛,自保平安。
也正是因此,她要维持现状,不能让父母以为她出嫁后受委屈所以性情大变,先报喜不报忧,再慢慢做出改变。
当然……她也无“喜”可报。
苏明妆思考过后,道,“好,听你的,换血珊瑚头面。”
两人喜出望外,“这才对嘛!”
之后便兴高采烈地给小姐换头面了。
少顷,血珊瑚头面佩戴在发髻上,鲜红欲滴的血珊瑚,乌黑亮泽的发髻,雪白滑嫩的皮肤,还有鲜如樱果的唇,强烈对比慑得人难以移眼。
雅琴和云舒被惊艳之余,下意识互相看一眼,交换眼神——小姐这么美,安国公却不喜欢,那安国公要么有眼疾,要么就是断袖!
苏明妆倒是没注意到两个丫鬟的小动作,起身往门外走,想早点回家见父母。
刚出房门,迎面撞见匆匆赶来的王嬷嬷。
她方才就听云舒说,王嬷嬷大清早去看大夫去了,因为昨天安国公的下人来绑人,王嬷嬷挣扎激烈,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王嬷嬷你怎么来了?早晨,我不是让下面丫鬟通知你,让你休息一天吗?”一边说着,一边向王嬷嬷的额头看去。
果然,见嬷嬷额头肿了老大,现在红中带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嬷嬷殷勤笑道,“奴婢多谢小姐关心,但碰了下头而已,哪那么娇气?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干活,小磕小碰是常有的事,今天奴婢不能休息,一会还得回夫人的话呢!”
王嬷嬷口中的夫人,是学士夫人。
苏明妆点了点头,眼底隐着动容,声音更柔了一些,“嬷嬷从我银库里拿五两出来,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吧。”
王嬷嬷一愣,急忙道,“这怎么行?小姐昨天才拿出五十两打赏我们,今日怎么又打赏?使不得啊!天天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
“我说赏,就要赏。”苏明妆执拗地说了句,便没再和多说,出了房门,快步往院外走。
下人们知晓小姐归心似箭,也没拖拉,立刻带上东西,跟着去了。
很快,一众人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
苏明妆和王嬷嬷、雅琴云舒乘坐一辆,其他小丫鬟挤另一辆,还有一辆马车专门放着礼品。
车辆启动,在路上快速行驶着。
苏明妆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致,想到马上要见到父亲和母亲,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王嬷嬷看见小姐的表情,小声感慨,“果然啊,出嫁后,才知道娘家的好。”
从前小姐在学士府极任性,哪怕夫人天天哄着,小姐也时不时给夫人脸色,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学士府下人们甚至私下里还说,小姐以后多半是白眼狼,出嫁后不认爹娘还算好的,搞不好还会坑了爹娘。
只是没想到,小姐和大家预想的截然不同,自从出嫁,就好像一夜长大了一般,乖巧懂事,落落大方。
王嬷嬷心里这么赞叹着,哪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明妆已经经历了不堪的一生。
苏明妆听见王嬷嬷的话,心里想着——是啊,人只有失去了,才懂珍惜。但当懂这些道理时,往往一切都晚了。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又觉得自己是极幸运的,竟然能失而复得!
她应该感谢那个梦!让她如梦初醒!让她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仅是父母,还有身旁人。
想到这,苏明妆收回视线,笑吟吟地对其他三人道,“王嬷嬷说得对,出嫁后才知娘家的好。同样,出嫁后也才知娘家人的好,因为你们对我好,所以我以后的打赏,你们不要有负担。”
三人愣住——小姐意思是……她们是娘家人?但她们只是下人啊!
很快惊愕又转变为感动——从前小姐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如今却直接当家人,她们何德何能?
苏明妆笑着对王嬷嬷道,“刚刚嬷嬷的话,我不赞同。嬷嬷说,照我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但如果按照一天五两打赏,一个月也才一百五十两,我从前随便买个头面差不多也这个数,买回来摆弄两天也就压箱底了,平日里戴来戴去的,永远是最喜欢的几个。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买头面的钱,分给你们,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三人惊得嘴巴大张,上上下下打量小姐,总觉得这话不应该从她们小姐嘴里说出,小姐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苏明妆尴尬地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刚从书里学的,不许笑话我!”
云舒摇头如拨浪鼓,“奴婢怎么会笑话呢?小姐说得好好!谁说我们小姐胸无点墨,小姐明明是才女!”
雅琴也道,“对!我们小姐就是才女!以后我们就是才女的丫鬟了,出门都风光。”
“臭丫头,竟敢揶揄我?”
主仆三人直接闹在一处。
王嬷嬷看着打闹说笑的三人,红着眼圈感慨道——虚心好学、温柔谦和、落落大方,这才是她心目中学士府小姐的模样,学士和夫人看了,定会高兴。
王嬷嬷一边想着,一边掏出帕子擦眼角的泪,心中又道——本来她觉得小姐和安国公是孽缘,如今一看,倒也不全是孽缘。小姐竟因祸得福,长大懂事了。
看来,安国公是小姐命里一道坎啊。
。
很快,马车在学士府门前停下。
当看见府门前站满的下人时,苏明妆惊愕在原地,双眼大睁、瞳孔震动,紧接着眼泪如破堤的洪水,奔涌出来,几乎眨眼之间便泪流满面。
王嬷嬷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苏明妆哽咽道,“原来……是这样……”
“姚舅舅,我……”
没等她说完,姚国舅就眼神狠厉地看了苏明妆—眼,“你闭嘴,当舅舅的自要帮你讨回公道。”
这话说得正⽓凛然,但苏明妆却从姚国舅眼神中看出了威胁——我给了你面子,接下来你就要给我面子,别不识好歹!
苏明妆后面的话,噎在喉中。
她对裴今宴投去歉意的目光,之后对姚国舅福了个身,行了个晚辈礼,便提着裙摆转身回了马车。
见人走了,姚国舅露出满意的笑容,高声道,“怎么不说话了?刚刚的光明磊落呢?只许你轻薄我侄女,就不兴我误会那女子?你为人正直、不近女色?呸!如果裴家祖先安国公知道子孙是这样的德行,还不如早早自断子孙根了,哈哈哈哈哈!”
苏明妆在登上马车、即将进入车厢时,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眼,正好看见裴今宴冷然的侧颜。
却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从赤红到青紫,从青紫到苍白,又从苍白到赤红,紧绷的下颚角,暗示他口中紧咬的牙关。
——终还是她的错!
苏明妆不忍再看,低头钻进了车厢。
裴二夫人还在焦急,红着眼圈怒道,“我说姓苏的,今宴是否轻薄你,你心里没数吗?之前你什么手段先放—边,如今你嫁给今宴,就是今宴的人,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丢脸?”
刘嬷嬷也早流泪,王嬷嬷很是尴尬。
苏明妆垂下眼,强忍着内疚,“婶母您冷静,刚刚的情况您也见了,裴将军马上要与姚国舅交恶,—旦姚国舅真被裴将军抓,姚丞相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救下那女子,虽控制了局面,却也丢了姚国舅的面子,姚国舅定是要找回面子的。即便今天不当众辱骂裴将军,回头也会暗算国公府。希望……您理解……”
裴二夫人盯着冷静自持的女子,哽咽着苦笑,“理解?呵,你让我怎么理解?今宴是我看着长大的,虽是侄子,但在我心里也是儿子!你知道从小到大,他多拼吗?
从六岁开始,便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别的孩子读—本书,他就要读两本;别的孩子练武—个时辰,他就要练两个时辰;哪怕练字时,别的孩子在手腕上绑—个沙包,他要绑两个沙包!
他崇拜先祖国公,以先祖为标榜,勤奋努力、洁身自好。别的男子十三四岁便安排通房丫鬟,有些十七八岁去逛过窑子,但今宴今年十九岁,连女子的手不肯碰,身旁伺候的都是小厮,没半个丫鬟。你呢?你直接造谣他轻薄你?你怎么敢啊!?”
“……”苏明妆无言以对。
王嬷嬷心疼自家小姐,壮着胆子,“裴二夫人明鉴,如果刚刚不是我们小姐出去解围,国公爷肯定把姚国舅绑了!国公府若与姚家交恶,那样别说什么面子,怕是连‘里子’都没了!”
“……”这—次沉默的是裴二夫人。
她已过不惑之年,从前再怎么冲动,如今也被阅历磨平,她知道王嬷嬷说的是真的——裴家人自知子嗣单薄,难以形成规模,便商议分家,各自发展,再重新联合起来,形成—个以自家内部组成的关系网。
而国公府,便是最关键的—支!
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现在裴家越来越好,如果这时候树敌,前面几十年的努力,怕是终归泡影!
从某—角度看来,苏明妆确实是帮了今宴。
王嬷嬷心—横,继续道,“还有,奴婢认为多亏我们家小姐给国公爷—个污点,让姚国舅有发泄的方向。否则,姚国舅想祸害国公爷,却发现国公爷无懈可击,只怕以后手段会越发下作。”
王嬷嬷不解,“小姐,我们不应该让人先把车卸了?”
苏明妆眼神意味深长,“你先别问,我们进去后再说。”
之后对雅琴和云舒道,“你们在原地等着,让学士府车夫也等一会,但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
“是,小姐。”两人答应了。
随后,苏明妆便带着王嬷嬷离开,车厢内只留下雅琴和云舒两人。
云舒小声道,“雅琴姐,你绝不觉得……刚刚小姐像变了个人?”
雅琴笑道,“小姐不是早就幡然醒悟?你忘了昨天小姐看了整整一下午的书,今天又向几位少夫人借了许多书?”
云舒点头,“我知道,但……不一样,小姐好像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说着,叹了口气,“希望改变后的小姐,能得到裴将军的喜欢吧。”
“肯定能的,小姐出身名门,容貌在京城数一数二,之前只是骄纵了一些,现在收敛了脾气,与那些京城才女有什么不同?什么样的乘龙快婿配不上?搞不好到时候小姐看不上裴将军了,哼!”
两人结束短暂谈话,离开车厢,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去了。
另一边。
王嬷嬷跟着小姐进入国公府门,忐忑问道,“小姐,您为何不让他们卸车?是有什么隐情吗?”
苏明妆莞尔一笑,神秘兮兮道,“让你看一样东西,你别说话。”
“是,小姐。”王嬷嬷的好奇心,被吊得老高。
苏明妆走到门房,对里面的门丁道,“你们几个,出来帮本夫人卸车。”
几名国公府门丁交换眼神,之后有一个身材高瘦、年龄大概三十左右的门丁道,“裴二夫人有令,说既然夫人您有能耐强嫁到国公府,那就定有能耐自给自足,我们国公府下人不听您差遣。”
苏明妆也没和门房多说,直接退了出去,笑着对王嬷嬷道,“看见了吧?”
王嬷嬷愤怒之余,更是惊愕,“小姐您怎么知道?您今日不是和奴婢一同回学士府了吗?”
苏明妆灵动明眸,缓缓失去色彩,几不可见地染了一些阴影,“……哦,我猜的。”
她当然不是猜的,而是梦里发生过。
梦里——敬茶仪式,她被卸了关节,疼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睡了一天,下午时才回学士府。
回去后,发现等在府门口的下人一脸懒洋洋、没有见到她的喜悦,便大发脾气,去了父母那里又对着父母发脾气,兄嫂来看她,她又对着兄嫂发脾气。
大家知道她被欺负后,包容了她,全家安慰她,说要送她礼物消消气。
她便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整整六车的礼物,让嫂子们肉疼很久。
没错,梦里她带回来的可不是三车礼物,而是六车礼物!
她兴致勃勃地下车,让国公府门房来搬,却听说裴二夫人下令不让她使唤下人,她便立刻跑到知春院和裴二夫人吵了起来,还被裴二夫人打了两巴掌。
嗯……
裴二夫人打人很疼,只是照比裴今宴少了些心计。
裴今宴收拾她,是直接卸关节,不留把柄。裴二夫人直接上巴掌,把她的脸打肿。
而她顶着肿脸折回学士府,父亲赶来为她主持公道。
裴今宴无奈,只能当众道歉,裴二老爷也连夜赶来向他们父女赔礼道歉,还重重罚了裴二夫人。
也许就这一日,裴今酌记恨了苏学士。
想到梦境,母亲离世、父亲丢官,苏明妆心就好像刺入无数钢针,疼到难以呼吸。
“小姐,您怎么了?”王嬷嬷见状,焦急,“您实话和奴婢说,是不是生病了?求您了,让奴婢请位大夫来吧!”
苏明妆紧紧抓着心口前的衣襟,连着深呼吸三次,才勉强平复刺痛,摇了摇头,“我没事,嬷嬷别担心,不过一会可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便直说,奴婢立刻去办!”王嬷嬷看着小姐娇媚的小脸上,惨白惨白,只恨不得顶替小姐生病。
苏明妆向府内慢慢走着,看着国公府陌生又熟悉的景致,“我想做一些事,也许令人费解,但我不想解释。所以我需要一个对我足够忠心、善于随机应变陪我演戏,又不会多嘴询问之人。不知嬷嬷是否愿意帮忙,当然,作为回报,钱财方面我定不会少你。”
原本苏明妆并没想过把什么人拉到她计划中,但今天在学士府“冰水事件”,王嬷嬷接得实在太好,演技浑然天成,她才萌生让王嬷嬷来帮忙的念头。
王嬷嬷立刻道,“小姐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奴婢是您的奴婢,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
苏明妆摇了摇头,呐呐道,“从前,我对你不算好,我没资格要求你忠心。”
从前,她目中无人,根本不拿下人当人看。
王嬷嬷叹了口气,眼神释然,“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现在的小姐对奴婢很好,奴婢只向前看。”
苏明妆一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如果真能彻底抹灭,就好了。
“小姐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奴婢发誓,绝不多嘴询问!”王嬷嬷严肃道。
苏明妆收敛心神,“好,那我就说了:我打算到知春院,故意让裴二夫人骂我,我会佯装出痛苦,以达到让裴家一步步卸掉仇恨的目的。”
王嬷嬷先是不解,随后叹息道,“裴将军他……值得吗?”
苏明妆就知道王嬷嬷误会了,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缓和双方矛盾,讨裴今宴的欢心。
虽然这误会比较尴尬,但细想也不错,就不用她费心解释:未来裴家得势,会对苏家不利。
《孙子兵法》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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