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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发表时间: 2024-11-12
5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出门,就收到一份早餐外卖。
我猜到是沈念的小动作,干脆没开门也没出声。
外卖员打了个电话便放在门口了。
原以为这样可以换得一片阿宁。
还是在下班的路上被堵住了。
我拎着从小区门口买的水果蔬菜,刚要刷门卡,就被沈念一把抱住。
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带着沈念灼人的温度。
我猛地挣脱开,沈念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自从昨晚听到她和“男闺蜜”那个后,我就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
是反感,也是嫌弃。
她碰到我时,我甚至有些想吐。
沈念委屈巴巴瘫在地上,朝我伸出一只手。
“裴佑,是我啊,你力气可真大。”
“快抱我起来。”
我将左手的水果分了一些到右手。
“不好意思,手忙着,你没事就在这里歇会吧。”
说完我就准备进小区。
沈念趁关门的间隙闪身跟了进来。
“你不接电话,微信也不回,我真的很担心你。”
说完她小跑着跟上来挽着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这里能堵到你。”
“说,你是不是早就想我了,买了这么多青菜,你对我真好。”
那种恶心感又来了,我不得不跟她拉开距离。
我晃了晃左手的菜。
“你看清楚,这是你不吃的青椒,还有你说闻着就臭的猪肉。”
“辣椒炒肉是我最爱吃的,你不爱吃就不许我吃。”
说完我又晃了晃右手。
“这是你最讨厌的榴莲,沈念,这些都是我的最爱。”
“我不是在等你。”
沈念像是终于看出我的情绪,表情收敛了几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都说了没什么,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任何正常人都无法端着这顶绿帽过下去吧。
我这么想着,脚下也轻快,几步就到了门口。
沈念死死跟着我。
我准备关家门时,沈念的手突然伸了进来。
“等等!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让我进去说吧。”
我家住一楼,来往的邻居瞥见一直看着沈念。
她肤白貌美大长腿,天色已晚。
把她撇外面也确实不地道。
于是我让出半个身位,沈念迅速闪进门内。
“裴佑,这份礼物我选了很久,你肯定喜欢。”
沈念殷勤地将盒子捧在我面前。
原来她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她什么都知道。
却不肯满足我的期待。
这么多年,沈念第一次送我生日礼物。
以前我收到的,大概都是别人不要的。
不分年节随意丢给我。
被穿过的西装外套,口袋里还塞着避孕套。
进过水的手表,背面刻着莫名的英文缩写。
最过分的是一整盒定制内裤,上面印着她的名字。
现在细想,那些都是“男闺蜜”们丢弃的垃圾罢了。
而沈念,早就送了我最好的一个礼物。
被背叛后的清醒。
我将盒子塞回她的包包,我连打开的兴趣都没有。
沈念瞬间慌了。
“不喜欢?可是你都没看呢……”
我直接将人往外推。
“不必了,我们之间,往日没有情分,如今也不必演戏。”
装深情恐怕也不是为了哄我。
而是我主动提出离婚令她感到一种不悦。
沈念的性格就是这样,她可以拒绝别人,别人绝对不可以拒绝她。
尤其是男人。
“裴佑,你听我说……”
“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对你讲……”
“哐——”
一声巨响,门板将她的声音隔绝在外。
我闻着空气里飘浮的她身上的味道。
只觉得胃部翻涌不息。
我真的,快要戒掉她了。
6
接下来的几天,我自动忽视沈念的存在。
法院的传票她应该已经收到了。
于是她发信息骂我。
裴佑你没良心!你这只恩将仇报的狗
你知道有多少人追我吗,失去我你只会后悔
到时别哭着来求我,告诉你,我的心硬得很
我全部当没看到,直到微信收到顾俊的信息。
他发得很简洁,直奔主题。
“裴佑,见一面吧,有些话当面说清楚。”
我本不想理的,一想到婚都离了,我还怕跟小三对线吗?
我不去显得我懦弱。
于是我答应下来。
顾俊把时间定在当天晚上,海边一家家庭餐厅。
我一进门就被服务生引领着往露台走。
到场时我愣住了。
我被顾俊摆了一道。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适合两人交谈的场合。
这里有沈念,有她的闺蜜,还有他“男闺蜜”的闺蜜。
我跟这些人算不上熟络,但是认识彼此。
“哟,正室来了,顾俊,你快靠边。”
沈念的闺蜜赵萌上下打量我。
“裴佑,好歹也是私人聚会你怎么穿得这么随意。”
“家里是快揭不开锅了吗?”
沈念自觉有些尴尬,竟然替我挡话。
“他这个人就是随性,大家快坐。”
我懒得跟赵萌搭话,故意离她远远的。
赵萌却像是被下了蛊一般,不肯放过我。
刚上了第一道菜,赵萌就大呼小叫。
“哎哟喂,这可是顾俊最爱吃的菜,小念你太会点了。”
“你对顾俊真好。”
所有人不动筷抿着嘴笑,是不是目光瞟向我。
我终于明白顾俊为什么邀请我,他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拈起筷子夹了第一口菜。
我不客气地回怼。
“她对小猫小狗都很好的,小区里的流浪动物她经常喂。”
“对了,她经常变心,今天喜欢这只,明天就喜欢那只,你们要当心。”
有人没忍住笑,扑哧一声。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顾俊的筷子就那么悬停在菜品上方,怎么也落不下去。
桌子下沈念用脚背不停蹭顾俊,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赵萌狠狠瞪了我一眼。
第二道菜上来,她终于又有了话头。
“哎哟,鱼离小念远点,她最近闻到荤腥就想吐,怕不是怀了,恭喜裴佑啊。”
尾音带着拐弯,明显在阴阳我。
周围响起细碎的笑声。
连顾俊都没忍住,微微扯动嘴角。
我直接放下筷子。
“那要恭喜顾俊才是啊,我和沈念已经两年没同床过了,我哪来的孩子。”
“倒是顾俊……”
我端起饮料杯子。
“谢谢你为我太太长期提供生理服务,这孩子该生生,我不拦着。”
在场的人脸色煞是好看。
顾俊和沈念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这层窗户纸,如果需要捅破,必须是我来。
今天这个场合正合适。
大家不约而同全都放下筷子。
沈念第一个开口。
“我没有怀孕。”
我拈起筷子当没事人似的继续吃,边吃边说。
“可惜了,那抓紧要一个。”
顾俊抓起面前的玻璃杯一把砸向我身后的空地。
“这样有意思吗!你不离婚,我和沈念都很为难!”
7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不离婚?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顾俊的情绪上来了,不顾身边沈念的拉扯,直接走到我面前。
“沈念早就说过她爱的人是我。”
我忙跟着点头。
“嗯嗯,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旁的赵萌也来劲了,直接用筷子指着我。
“裴佑,我们都是受过义务教育的人,你要尊重小念的感情!”
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义务教育没教过人要这么不知廉耻,值得尊重的是人与人的感情,不是荷尔蒙分泌下的动物本能。”
沈念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煞是好看。
顾俊不甘示弱。
“总之我和沈念什么都发生过了,你看着办。”
我瞬间来了兴致,直接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拿出一沓纸钞。
“辛苦辛苦,我也不知道市面上什么价钱……”
我直接将人民币塞到他手里。
“不够再跟哥说,算预付……”
顾俊彻底怒了,人民币飞向大海,好不壮观。
沈念开始小声啜泣,周围的人挤过去哄她,无人在意我说的都是事实。
证据收集得差不多,我将手机录音保存。
赵萌那股不服气的劲头又来了。
“当初你爸生病,是小念家拿的钱,你现在这么侮辱她,你有良心吗你!”
赵萌说得没错,当初我爸病危,住在ICU,一天花费近两万。
进口的药流水般耗光我的积蓄。
为此我要卖房,沈念挺身而出。
跟她爸妈借了几十万给我。
为此我一直记着她父母的恩情,把她爸妈当亲爸妈。
而这些钱,我在大学期间靠着剪辑摄影拍广告还完了。
我直接拿出转账时那张银行记录。
“看清楚,一分不少,我都还给沈家了,别拿这个压我。”
想到这我把沈念父亲做理疗的卡丢在桌上。
“你这么久不回家,你爸很想你。这张卡我付了三年的费用,每周末带他去一次就好,对他的腰椎和膝盖有好处。”
沈念泪眼涟涟地看着我。
“离婚了一定要多回去,他病发很随机,会有危险。”
顾俊不可置信地抓住我。
“你肯离婚?”
为何不肯?
我将离婚协议书直接丢在桌上。
“传票已经邮寄到你家了,你签与不签,影响的只是审理时间,无所谓。”
沈念突然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在众人的安慰声中,我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沈念,我们真的,互不相欠了。
8
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沈念彻底停止了对我的骚扰。
倒是顾俊开始变得不正常。
朋友圈发的不是还是会想你我被困在回忆里这种emo歌曲。
便是这潦草的结局配不上美好的开端这种emo神经文案。
我觉得他太能刷屏,直接把他删了。
法院的判决下来那天,我如获新生。
我终于能够摆脱毫无人气的家,摆脱蚕食我灵魂的沈念,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我请了一周假,直飞南半球小岛度假。
即便分去一半存款,这些继续足够我挥霍度日。
南半球的太阳温暖着我的心。
每日在岛上晒太阳,跟着渔民出海打鱼,或者进林子补头一般大的椰子蟹。
总之一切都很顺利。
我的心情也如同冲上云霄,每天都开心入睡,一夜无梦。
回国那天,我刚落地便在出口看到一个熟人。
沈念戴着巨大的蛤蟆镜,像是怕人认出来似的。
差点忘了,她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模特,接过几个著名厂商的平面合作。
我低下头想避开她,却被沈念一眼看到。
“裴佑,这里……”
我加快脚步,假装没听到。
沈念却不识趣地跑过来拉住我。
“裴佑,是我,我特意来接你的。”
“我看了你朋友圈,查到今天的航班时间,就过来了。”
“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总算等到了。”
我看着他未施粉黛已经发白的嘴唇,信了她的话。
沈念有轻微贫血。
只要不按时吃饭,就会嘴唇发白。
但是她做的这一切,我毫无感觉。
“你是有事找我吗?”
我礼貌地跟她拉开距离。
沈念瞬间愣在原地。
“我……我就是想见你。”
“怕给你打电话,扰了你的假期。”
原来我的朋友圈她也一直关注着。
那我确实要感谢她。
没在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扰乱我的清静。
“沈念,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是失忆了吗?”
“法院的判决书你都收到了吧。”
沈念的两行清泪瞬间流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裴佑,我再也不出去玩了,我就在家陪你。”
“求你不要离开我,离了你我搞不定……我爸。”
我的神经一瞬间绷紧。
“叔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念的眼泪不停涌出。
“前几天我爸一个人出门,突然不认路了,在外面摔倒躺了一夜。”
“昨天才醒过来。”
谢天谢地,幸好现在温度不算低,不然冻死在外面也是可能的。
我的怒气瞬间就来了。
“不是说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多回去,你怎么不听呢。”
沈念开始抽泣,肩膀不停耸动。
引得很多路人在看我们。
“叔叔现在在哪?”
沈念抬起头来。
“在人民医院,医生说……”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机场。
9
我爸妈从小告诉我一个道理,救命之恩这辈子不能忘。
所以我对沈念的父亲,真的像亲生父亲一样。
此时看到头上包着绷带,一只脚打了石膏的前岳父,我的心满是愧疚。
“爸……你。”
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对,我自己先尴尬了一下。
“您没事吧,哪里痛?”
沈念父亲睁开肿胀的眼睛。
“没事,叫我伯父就好,不用不自在。”
“你们俩离婚是我双手赞成的……”
沈念气得直跺脚。
“爸!”
护士小声提醒。
“不要耽误喧哗,要吵架出去!”
沈念脸一红,拎着水壶出去打水了。
临走不忘拿起手上的手机。
就那么一瞬,我看到顾俊的头像弹了出来,出现在新消息的提示框里。
沈伯父拉着我的手。
“离了,我的心也安稳了。”
“小念说你去旅游了,还开心吗?”
我拿起手机,将这一路的景色给沈伯父看。
从薄荷绿的海水到热带雨林大蟒蛇,我分享我觉得新奇的一切。
沈伯父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好,真好,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可惜我老了,走不动了,没办法亲自去看一看。”
我抓着沈伯父的手。
“等你好了,我亲自带您去看!费用我来掏,您跟着我就行了。”
沈伯父花白泛黄的眼睑红了。
他摆摆手。
“老了,去不了了,我睡一会儿……”
我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沈念还没回来。
我怕她遇上什么事,正准备出去寻。
却在门口碰到正在煲电话粥的沈念。
“嘁,那个傻子,哪能顶住我这招啊,我一流泪,他立即心软。”
“正陪我爸唠呢,你别小气,这事我们说好了。”
“他一个人顶俩保姆,还不用花钱,你知道保姆多贵吗。”
“免费的干嘛不用,这婚必须得复,但我的心是你的,宝贝,你不用怀疑。”
“顾俊,我爱你……”
我的思路瞬间明晰起来。
原来顾俊的朋友圈,机场的重逢,都是沈念安排好的。
她确实需要我,需要我照顾年迈的父亲,好让她有更多时间精力跟男人厮混。
沈念,真的没有心。
原有的那点愧疚烟消云散。
我没有打扰沈伯父,直接离开了医院。
同时拉黑了沈念所有联系方式。
10
当沈念出现在甲方会议室时,我的心是绝望的。
这个工作是好友介绍的,负责甲方这一年来的拍摄宣传。
我负责拍摄定制专属形象,宣传由我的同事负责。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需要我跟随拍摄的模特,就是沈念。
这几个月,她的资源变得好起来了。
从平面走向动态广告,出现在商场门口的led屏幕上。
当晚跟同事分开,我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便看到带着浓妆没换衣服的沈念,蹲在我家门口。
我一开门,她扬起巴掌脸,故作委屈状。
“裴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咣”一下将门关上。
权当刚才见鬼了。
沈念将我的门板拍得震天响。
“裴佑,我现在是你的客户,你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我饿了,我要吃饭。”
她大喊大叫引起邻居的注视。
于是我又不得不将门打开。
“你有完没完?”
沈念一下扑进我的怀抱。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瞬间将她推开,拿出一盒牛奶递过去。
沈念的眼圈瞬间红了。
“你不是知道我乳糖不耐受吗?”
我当然知道。
我拿起牛奶打开,自顾自喝下去。
“我耐受。”
但是对她倒是有点不耐受了。
一被她碰触到,我本能的有种呕吐感。
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她。
沈念还想靠近我,被我伸手制止。
“沈女士,我们只是工作合作关系,再这样,我会告你骚扰。”
我说得义正严词,沈念也被吓到了。
她悬着的手僵在半空。
“裴佑,短短几个月,你怎么……像变了个人。”
我冷笑一声,再一次将她推出门外。
“那就当不认识我吧,以前的裴佑,已经死了。”
那天我没有再去公司,我换了一位同行顶替我。
六位数的订单,我无偿赠送,兄弟直夸我够意思。
沈念气疯了。
拍摄第一天,她当场痛斥摄影师不专业,将她拍得不伦不类。
当项目组所有人看过照片后,都觉得沈念有些神经。
在她第N次发疯时,整个项目组集体罢工。
第二天我就得到消息。
沈念被换掉了。
大好的资源被她亲自作没了。
11
我买了房子,搬了家。
之后再也没碰到过沈念。
几个月后,我突然接到一条消息。
是之前沈念爸爸家的邻居,我们是同级校友,一直有联系方式。
平时也会拜托他多关照沈念父亲。
他给我发的微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沈伯父去世了
那一刻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耳鸣声占据着大脑。
我的四肢仿佛都不能动了。
脚下更是像灌了冷铅。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回过身,发现手机砸在地上,屏碎了。
我把电话打回去,终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沈念父亲出院后,沈念并没有吸取教训,多回家陪父亲,
反倒用一些沈伯父难以接受的方式,投机取巧。
她在沈伯父身上安定位仪器,让他时刻像一个被监视的犯人。
还在家里安装了很多监控,沈伯父毫无隐私可言。
而沈念办好这一切,再也没回家。
她像以前一样忙着工作,喝酒,蹦迪。
在男人和金钱之间权衡,得到她想要的快乐。
沈伯父就在她创造的牢笼里,日渐萎靡。
终于有一天,沈念发现,父亲的位置好久都没变了。
具体几天她也记不清,大量的酒精使她头脑发昏。
于是她破天荒地回了一趟家。
一开门就被吊在吊扇上的父亲吓得昏了过去。
法医来的时候断定,死了至少一周了。
通过对沈伯父生前行为痕迹分析,老人家患上了抑郁症。
缺少关怀和亲人的陪伴,最终走上了自缢之路。
我去参加了沈伯父的葬礼。
我在他的遗体前,献上了那束代表告别的花。
我没有痛斥沈念,为什么不照顾好伯父。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多回回家。
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都于事无补。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而沈念的痛,并不会比我的少。
她比几个月前瘦了很多,像是无根飘摇的小草,随时都可能会倒。
她没有流泪。
可我心里清楚,执勤离去的那一瞬,人或许不会大悲。
真正感到悲痛的是那些琐碎时刻。
当你打开冰箱看到剩下的班喝牛奶,看到窗台上被悉心照料过的绿萝。
还有安静折叠在床上四个角的棉被,你会明白,亲人的离去,是一生的潮湿。
而这就是沈念应有的惩罚。
……
后来我偶尔去沈伯父的墓碑前坐坐。
跟他聊聊我去旅行过的那些国家。
今天我特意带了杯子和酒,跟他喝了两杯。
原本是蒙蒙细雨,突然放晴。
小路上还是泥泞不堪,我擦掉他墓碑上的尘土,干了最后一杯。
而沈念,大抵是死了吧。